好在樓層間高度不高，除了驚嚇外，我和理落下後並沒有多大損傷。
人沒事真是太好了呢，我心想，感覺心臟都快停止了。
那台終結裝置倒是確定壞了，已經沒有任何反應。還好壞了，要是這時候還運作起來，真不曉得該怎樣才好。
不過，這層樓是怎麼回事，好黑。我們只能勉強看到身邊1、2公尺左右的範圍，四周像是有著黑霧一樣。
理剛剛擋在我的身前，但爆炸好像並沒有真的波及到我們這邊，他身上只有外套邊邊稍微燒掉一點而已，看來SEES的作戰制服品質真的很好。好險沒事，不然要是因為我的大意害他受傷，我會很愧疚的。
「克哈！」理使用權天使的光屬性魔法，將那一個小小的光球攢在手心中，充當照明。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會這樣用技能，顯然他知道這種環境要怎麼應對。
「還好是黑暗樓層，這裡的陰影視力很差，應該不會發現我們。」理說，只要我們不主動招惹，陰影就不會發動攻擊。
「好險。」我發自內心的覺得運氣真好。剛剛的攻擊已經將我的魔力消耗到所剩無幾，如果需要接連戰鬥的話會非常吃力，更何況現在隊伍只剩我跟結城理了。
「你們之前也遇過這種地方嗎？」我想從理那邊問出更多情報，這樣如果我在2025時也遇到相同情況，才有應對的方法。
「嗯，其實這種樓層算是蠻安全的，只要不要去招惹陰影，然後找到上去的路或傳送裝置就可以了。」理跟著探索起來，既然他說安全，我也放心許多。不然剛剛一陣惡戰，要再來什麼還真是有點吃不消。
……
一段時間後。
「我們是不是已經把這層樓都走過了？」樓層不大，即使沒有導航，我也能確定都走過重複的路口四、五次以上了，但是完全沒有離開的地方。
「嗯，只剩這邊了。」上面是一個螺旋狀的階梯，很高，不曉得會通往什麼地方。
我嘗試踏上階梯，踩上的階層立刻發了光。
「！？」機關嗎，但是，好像沒有其他選擇了。我和理決定往上走，踩上的階梯都會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腳步離開後又暗下來。
「好奇妙的地方。」理說。
「理也沒有遇過這種情形嗎？」我小心翼翼地踩著階梯，好在都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踩了幾下確定階梯是安全的之後，我們就往上方探索。
「沒有。」理也在思索，腳步卻沒停下。
如果這階梯不是出現在塔耳塔羅斯，我應該會沉迷在這漂亮的光線布置下。
寂靜的黑暗中，只有底下階梯的燈光隨著移動而閃爍，腳步聲迴盪著，像是沒有盡頭似的。由於這個階梯沒有扶手也沒有柵欄，加上光線有限，為了避免發生墜落意外，我們手牽著手。
很像是小孩子偷偷提著燈，約著同伴摸黑出去玩耍，在黑夜下結成離家的共犯關係。也像是走在彩虹橋上，往著未知的來世落落而行。
「理，你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輪迴的嗎？」既然這裡沒有其他人，我想稍微跟他聊聊。
「不知道，只知道重複了很多次。」他搖搖頭，牽著我的手力氣變大了一些。
「我這邊也是。」我嘆了口氣，看來兩邊的情況都差不多。
如果真的有主掌輪迴的神明，一定是很殘忍的呢……明明給了機會，但又只是看著我們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轍。像是愚人踏上的旅途的必然與永不停歇，如果再找不出答案的話，可能也只能在命運的巨輪下被輾成齏粉，然後成為時間洪流下的塵埃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輪迴了幾次，但從屋久島那邊的情報看來，很可能剩沒多少次機會了。一想到這裡，我也加重了回握的力道，像是緊緊抓住最後的一點念想。
也許是因為身邊有人的關係吧，明明未來是如此艱困，卻絲毫沒有喪失勇氣。無論那個掌管一切的是神還是什麼的，我不會低頭的。
在路的盡頭是放著藍光的門，理沒看過這種東西，但他說有看過類似的。那種藍色，我是有印象的，感覺跟看過的，透翅的藍色蝴蝶一樣的顏色，令人冷靜而自持。
「之前遇到的門都是紅色的，我們稱他為蒙納多之門，進去的話會面對一場艱困的戰鬥，但裡面也會放有不錯的報酬。」理站在門口，陷入了思考。
如果紅色是危險，那藍色是什麼，冷靜嗎？我看了一眼理，突然覺得藍色現在對我而言可能還有可靠的涵義在。
「要試看看嗎？」我問。畢竟一直困在這邊，也不是辦法。
「嗯，抓好。」他緊緊牽起我的手，走向那扇藍色的門。
「避免要是是傳送類型的門，我們可能會被傳到不同的地方。」大概是看出我臉上的疑惑，理說道。
我倒沒想到這一層去，果然對塔的攻略上，SEES專業許多。
「走吧。」我緊緊回握住他的手，隨著開啟時一道遮眼的藍光，走進那扇陌生的門。
-很好的選擇-
熟悉的中性少年聲音在耳邊響起，是綾時的聲音。我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他，卻出不了聲。
理牽著我的手沒放過，腳步平穩地往前走，似乎沒有注意到那個聲音。難道只有我聽得到嗎？我打算停下腳步，想辦法告訴理現在有異樣，但是身體似乎完全不受控制，只能愣愣地讓他牽著走。
-這張秘儀顯示，永劫，即是與時間一同不斷輪迴的殘酷命運。-
-直到迎來那一天為止，做出選擇吧。-
似乎有一股陌生的力量融入了身體，腦海中出現了命運之輪的秘儀。心中浮現了新的力量，現在的我似乎增加了能使用更多的persona的能力。
我們在藍光構成的道路走了一陣後，來到了一個新的空間。看來理的判斷是正確的，這是一個傳送用的門。
「理！」喉嚨終於能發出聲音，我忍不住喊了他。
「怎麼了？」
「不、沒什麼……」難道是因為綾時的關係嗎？我完全無法說出一切跟他有關的事物。
「不用擔心。」大概以為我是在害怕，他安慰著我，語氣非常堅定。
「這裡是……我那邊？」我們抵達的新空間，是有著厚重絲絨似的暗紅色天空，以及灰色建築基調構成的遊樂園。在斑駁的水泥地上有著褪色的指示線。也是一樣充滿著突兀的彩色氣球，剝落彩色漆面的遊樂器具，像是童年口腔中逐漸融化的廉價糖果一樣。
「你來過這裡？」理有點驚訝。
「嗯，我在2025時和怪盜團的同伴探索過一次塔耳塔羅斯，那時候就是這樣的地方。」我向四周望去，這裡的氛圍跟上次一模一樣，偶爾還夾雜聊天的聲音，應該是這邊的能溝通的特殊陰影。
除了物理上，還有時間上的傳送嗎？這也太超乎意料了，還好我們的手緊緊牽著，要是被傳到不同的地方，可就不知道要怎麼會合了。
我盡可能簡短而快速地告訴理，當時我們遇到的情況，以及應對的方式。簡單來說，這裡是展示慾望的地方，當時我們誤打誤撞地成功發現了完全不用戰鬥也能安全探索的方式。
「能無傷通過的塔耳塔羅斯嗎？還真是不可思議的地方。」他露出驚訝的表情，我覺得自己當初知道時的震驚感不會比他少到哪裡去。
「來跳舞吧。」我對著理伸出雙手，能不面對戰鬥的話，這當然是最好的辦法。我不確定理是不是那種會羞於展示自我的類型，但反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他還有所遲疑，我也不是不能幫他守密。
「我們那時候選了翔羽俠的OP當曲子，理應該也聽過吧。」沒想到好不容易從腦海中停播的洗腦歌曲，現在又要再來一次嗎？算了，沒有什麼事情比平安更重要了。我記得翔羽俠的首播應該是1999年的事，應該剛好是理的童年回憶才是。
理搖搖頭，似乎完全不熟。
我沒想過這個可能，畢竟連路菲爾都能行了。可是我們之間差了16年，還有什麼都聽過的曲子嗎？
……要不然，田中購物網的主題曲嗎？我記得他在現在這個時間點應該就有在做電視購物了，我覺得真的選上的話，這裡之後發生的事我死也不會說出去。
就在我還在糾結的時候，理走到我面前，將他平常戴著的一隻耳機掛在我耳上。他用另外一邊，共享一副耳機的感覺有點像是分享祕密一般。
「理？」臉頰被他溫熱的手觸碰到，我覺得聲音開始有點顫抖。
他調整了一下隨身聽，撥了裡面的曲目。液晶螢幕發著微弱的藍綠色光，看不出來他選了什麼曲子。
「你說的是這樣沒錯吧？」隨著音樂響起，理一隻手牽著我，另一隻手環繞在我腰上，按著節奏踏出步伐。我手足無措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將空著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嘗試地跟著他的動作踏出舞步。
是這樣沒錯，但不是這樣。
這個距離，他身上一股清新的，像是海鯨拍打在銀河上的碎星氣息，彷彿一座港灣輕柔的接納著。我撇過頭，不敢去看他，我覺得現在的臉一定很紅。
……好香。據說氣味是唯一能直接進入大腦情感，並穩固建立記憶核心的物質，明明都記不得這個人了，情感卻會真實的反應上來。
「看著我。」理的聲音很溫柔，似乎帶著誘哄的意思，我不自覺的就照他的做。對上眼的瞬間，我就因為緊張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抱歉。」腳步一時踉蹌起來，他握緊我的腰，距離被拉得更近了，幾乎是緊緊貼著他的身體。
「不要緊。」理似乎不在意，專心在這場突發的舞蹈上。他領舞的動作算不上專業，感覺也是新手，但非常體貼，總是在我失誤的時候把重心拉在自己身上撐著，避免我跌倒。
「理……我是不是、現在是不是很難看。」我覺得自己的臉紅得發燙，這輩子大概都沒這麼緊張過。跟對自己有意思的對象，在陰影的老巢跳舞什麼的，這種太超乎常理的事，讓我完全沒有辦法好好地表達和思考。
他沒有回我，只是靠了過來，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僅僅只是一瞬，雙唇的溫度卻瞬間銘記在深深的腦海裡。
「現在，我們一樣了。」像是終於得逞的醇厚嗓音，理的耳根肉眼見地泛紅起來，襯的他藍色的雙眼似乎閃爍著流光。
……好舒服。不對，我在想什麼，這傢伙真的很危險……明明是節奏舒緩的舞步，心跳卻打從一開始就沒慢過。總覺得再這樣下去，會被他吃得死死的。我深吸一口氣，憑著一股衝動，伸出手捧著他的臉，往剛剛給予溫暖的雙唇吻去。明明平常是有著那麼淡漠氣質的人，雙唇卻非常柔軟而溫暖，我有點想繼續，但羞恥感阻止了接下來的行為。
理似乎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連步伐都漏了一拍。
「現在才是一樣的。」只見理的臉上瞬地飛上一抹心悸的紅，我這才稍微甘願起來，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應該是我的初吻。
……現在不管理怎麼哄，我都不敢看他了。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