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我男朋友（五）

＃（四）




之五 關於告白那件事

說起來，我跟小哥認識也有好些時候了。張起靈依舊在做他的研究，而我升上了大三。有時候我會想，要是大學生活中，小哥能一直陪著我就好了，但是又希望他能順利畢業。不過就他那份缺心眼，別說是跟教授交關，連跟人說話都不會，可能真的會邊緣到我畢業他都還在。

唉。

「唉什麼唉，叫床呢你。」胖子突然抬起頭來，顯然在等死亡CD才會過來扯兩句。室友胖子升了二年級之後更宅了，但是成績總是有驚無險。

「我在想，小哥畢不畢的了業阿。」

胖子給了我一個鄙視的神情。大寫的。

然後從胖子那裏我才知道，張起靈那其實是技術性延畢。事實上，學校想要他，但一時又騰不出個空，索性先用這樣將他留著。再過幾年，退了幾個老教授，就會有一批PhD補上，無縫接軌。想想也是，那可是我男朋友，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人才呢。

不過為啥胖子比我還了解？

胖子看我像是在看傻逼，然後點開了一個網頁。

「姊妹會？」麻痺這什麼鬼東西，胖子還從幹部登入那裏更詭異了。我皺了皺眉頭，決定有時間的話要好好關心自己的室友，以防他哪天變成社會案件。

網頁點進去後，又進入了私密論壇。簡單來說就是不給度娘蒐的那種，你得從正確的管道才進的去。裡面感覺上就是一群女孩子的話題，我覺得我跟胖子現在就像是闖入女生宿舍的變態一樣。

裡面有個火爆的帖子，而標題只打了370。370，是小哥研究室的門號，我心底抖了一下，然後看胖子毫無遮攔地直接點進去。

艹。

「操什麼，要操也是你被操。」胖子慢慢地拉下滾輪，整個帖子裡都是張起靈的資料。敢情這些都是小哥的地下粉來著？我從來就沒聽他提過阿。

人帥真好。看了這我才知道潛在敵人這麼多。不過，我相信小哥是彎的，這些妹子掰不直的，哼哼。爺的直覺一向都準，這可不是我在吹，我可是號稱搭訕必是gay的男人。

「你胖爺我就不是。」

「我沒有。」我嘖了胖子一句，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帖子。那些妹子就像追星族一樣，將小哥的資料都整理得妥妥的，真不知道小哥本人知不知道這件事。

「所以，天真你們進展到哪啦。」

「啊？」

「你嘴巴是生瘡說不出話嗎？」

被胖子這麼一說，我居然答不上話來。雖然平常我也常去找小哥，我們也會肩併著肩在校園裡散步，然後扯著不著邊際的話（當然幾乎都是我在說）。如果課晚了，或是我病了，小哥總是會直接來接送我，就像是情侶一樣。

然而事實是，我們連告白都沒有。

胖子聽了搔搔頭，一臉想要做起狗頭軍師的樣子。然後很沉重的跟我說：

「丫個你們沒有確定，說不定人家根本沒這意思。」

霧艹。

胖子挑起了我潛意識不想面對的事，以至於那天之後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曖昧讓人受盡委屈，好像真有點他娘的道理。我不敢直接面對他，就連小哥撥電話來，我也只是喔了一聲。

不行，再這麼下去，會變成兩個悶油瓶，他娘的更尷尬了。既然沒有，就讓他有。我思忖了一下，覺得那個情商零的不大可能跟我告白，那就只能我這裡主動了。

有了目標後就精神許多，不過我根本沒有經驗。也不是說沒有經驗，這時候就很希望自己回到幼兒園時期那樣的坦率，當時我還在大庭廣眾下跟小花求婚呢。

這種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每次看劇中主角糾結這一句話就死去活來，現在真能體會那種坐立不安。考慮了下，我決定給秀秀撥通電話。畢竟女孩子，感覺比較細膩，或許有不錯的方法。

「吳邪哥哥。」秀秀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這麼有活力，鈴響沒多久就接起來了。

「我想問告白。」

電話那頭突然一片死寂。

「不是跟你。」事起倉促，一時腦抽就直接這樣說，難怪人家誤會，我趕緊解釋上。

「…真被你嚇著了，嗯，女孩子多少還是比較感性，所以你可能要準備比較浪漫的，比方說…
」

「等等，對方是男的。」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死寂。

可能因為一直都很順遂，我壓根忘了有人可能不能接受的事實，我繃著皮，等著秀秀發難。

「…上他。」我從電話中細微的聲音隱隱聽到秀秀這樣說。

「是男的就直接上他！」秀秀的聲音好像在壓抑什麼，總之聽來怪可怕的，我立馬就掛了電話。女孩子的心思真難捉摸，可能暫時不能跟秀秀聯絡了。

顯然問秀秀不可行，我想了想，決定用胖子教我的枚舉法，一條一條把可能的列出來，再來考慮可行性的問題。再兩個月就是七夕，我還有足夠的時間好好考慮該怎麼做。

小哥，我喜歡你。不行，太平常了。

小哥，請跟我交往。太少女，劃掉。

做我的人吧，小哥。完全就是總裁路線，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不對，這些都不行。我和小哥，那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戀情是獨一無二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我折騰了自己腦袋好幾天，才琢磨出個方法來。

「天真，你這是要直接提親了嗎？」胖子看了我手邊的東西，覺得世道變化太快。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學以致用的機會，我拿了紙板，照著建築稿，縮了個千分之一大小的模造屋。我想跟他說的是，是希望，他能成為我的家人。

做完我都被自己浪漫的一鼻子血。

這玩意肝了我半個月有，不過，想到他的後續效益，真他媽值。再來就是時機了，我安心的度過期末，然後滿心期待著。

今年的七夕在平常日，那個沒有情商的果然徹底忘記這件事，連封短信也沒有。我猜他八成又泡在實驗室了，這一陣子老看他在趕期刊，怕是忙到忘了。說真格的，看他這樣我是心疼，可也沒法幫他，只能常常買個吃得去給他探班。

然而今天，除了照例買給他的餐食以外，我帶著那個模造屋，鼓足了勇氣，敲了敲標著370號的門。那只是禮貌性地敲門，我照慣例自己推門走進去。

喀搭。

門一聲關上，我才感覺到心跳直逼著嗓，開不了口。好在小哥在後邊專注著研究，沒直接看我，不然我鐵定緊張到死。

吳邪，你可以的。我胡亂地想要平復自己的氣息，盡可能不動聲色的走近他。他早一定早就知道我進來，只是不知道我打了主意。

「小哥，我…」娘的，我說不出口。我雙手捧著那個模造屋，半個子都放不出一個。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被那樣淡漠的眼神盯著，我整個人都快放棄思考了。

「謝謝。」張起靈在我還沒回過神的時候收下了他，仔細地放在手上端詳。

等等，他跟我說什麼？

「就是，那個，一個很特別的節日。」我什麼都還沒有說，他應該不是要打我槍。直覺他根本沒有注意到今天是七夕，只好這樣旁敲側擊地提醒他。娘的男友情商零何解20點線上急啊。

「我知道。」張起靈點了點頭，難得露出了笑容，笑得我都覺得當下可以死了，儘管只是淺淺的一抹弧度而已。

「他們，會喜歡。」張起靈將那個模造屋，放到了一旁的櫃子上，就在一疊金紙的旁邊。

cuo？

霧艹你全家，那不是紙紮！！

我現在確實想提早替他過中元節了，看著我男朋友那副德性，想掐死他的心都上來了。


註：以張起靈的角度，身為族長，小哥把中元祭祖看得非常重，所以提早準備，那通電話就是要吳邪空下時間一起回去的。本來就有打算這次祭祖要帶吳邪回家，看到吳邪居然還特別有心做了間挺精緻的紙房給祖先，覺得這人確實可以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