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簽名

＃文：蛇
＃短篇




這幾天家裡的單據似乎變多了。

我躺在躺椅上，看著胖子又拿了好幾張單子給悶油瓶簽。本來家裡的帳單通知單什麼的都是我在簽，有次胖子突然找了悶油瓶簽，我也樂得輕鬆，就通通交給他去。反正這種鄉下村子不太查戶口，就算悶油瓶沒身分證，也不會有人去查這個，那些人往往只是形式上要個簽名而已。有時候我都會想，要是他在上面簽個張狗蛋說不定也能過。

喔不行，這樣人家會叫我狗蛋的老公，多難聽。

只是最近簽名的頻率似乎太頻繁了，本來一個月有一兩次機會就差不多了，多半只是社區活動什麼的需要湊個人頭簽字，但是現在幾乎每個禮拜都有。

「胖子，你都給小哥簽什麼，本票嗎？」我越想越不對勁，人家說年紀大了疑心病重是真的，就直接湊過去看，哪知道胖子看我過來，就一把抓走了小哥正在簽的東西不給看。

「天真不宜，天真不宜阿。」胖子抓了就想跑，一個麻溜就鑽出去，媽逼果然有鬼，我連思考都沒有，也直接追了上去。可惜飯廳小，我追沒兩步就拐到椅腳，一個踉蹌就朝胖子撲過去。

然後，是的，我和胖子處於一個相對尷尬的情況。

「為什麼連我也有份？」胖子嚷嚷。

就在剛才我正要摔的時候，悶油瓶手快，一手一個就拎了我和胖子兩人，像是在捉雞一樣。胖子那噸位大概也只有小哥能這樣單手抓還面不改色的。

於是我跟胖子，正好這高度就一左一右的對看，相看兩不厭，惟有雞巴蛋。就是胖子也不可能掙脫悶油瓶的手勁，我直接就把手伸到胖子的口袋裡去。

「摸什麼胖爺我的雞巴蛋阿。」胖子還在努力扭動，在這有限的活動空間裡，居然還能靈活地讓人抓不著，我到後來根本是破罐破摔的撲上去，哪知胖子口袋裡的東西就這樣掉了出來。

媽逼那哪是單子。小哥突然鬆了手，我趕緊抓了幾張起來，每一張都是悶油瓶的照片，帥的不要不要的。

「胖子！」

「就是鄉下地方，吃飯也是要錢的阿。」胖子見不能忽悠了，索性自動建立正當性，就跟他全身的肥膘一樣正氣凜然。

「吃飯有吃到用魚翅漱口，三餐麒麟竭的嗎？」就算換個飯錢，小哥需要簽到這麼多張？我情感上不能接受張起靈有天會變成需要靠臉吃飯的男人，特別是現在他還是爺我的男人。

「行行，胖爺我不插手，你過個幾天就知道。」胖子擺了擺手，事情就這麼定了。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直到有天夜裡，我聽到拍門板的聲音。我一開始以為是鄰居要來借什麼什貨的，人犯懶就不理他繼續睡。那聲音每隔幾天就會有，而且間隔越來越近。從一開始的輕敲，到後來根本就是要把我家門踹破的架式。

「我操。」我最後忍不住正要下床去跟對方理論，小哥就按住了我，要我繼續睡，他自己去應門。說也奇怪，小哥出去沒多久，對方似乎就走了。

「誰啊？」不管是誰，這尊黑面神出去誰敢找他麻煩。我看小哥又悶葫蘆扭不出個字來，又想起胖子半個月前的話，覺得這兩人一定又不知道在背後搞什麼東西。十年前這樣，十年後這兩個還是死性不改，得治。

不過大致上我還是不管這事，反正家裡有尊麒麟鎮宅，而我又正在退休生活，抱著男人熱坑頭，管他啥勞子狗屁倒灶。不過，隨著對方來敲門的頻率越來越頻繁後，我發現這樣下去，會害得我們沒辦法在這村子住下去。

鄰居家每晚都有人來鬧，誰受的了，我連出去散個步，都覺得附近人家看我的臉色都不大好。本來我們三人就是外地來的，又來這齣，說不准改天真會被他們集體攆走，那還得了。

所以我只好勉為其難的會會那個不知道打哪來的人。反正也不難遇，有天夜裡我就索性在客廳等。悶油瓶正幫我沏了一壺茶，對方就來敲門了。

「進。」門沒鎖，我喊了聲，對方似乎頓了一下，好些時間才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

「吳老闆終於肯見客了阿。」是很陌生的聲音，聲音油的可以，完全跟他至少一米九的魁梧身形不相襯。這人我不認識，不過有膽一個人就闖過來的，大概也不是什麼正經的人物。

「有屁快放。」小哥就站在我身後，那個威壓顯然狠狠地鎮著對方。那人完全繃著神經，顯然小哥在讓他很不自在。那就更明顯了，會知道悶油瓶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呸。

「那我就明眼人說亮話，還錢！」那人拿出一張單據，洋洋灑灑的一長串。

我操，是新月飯店的人。當年我跟胖子小哥在那浪了一回，加上滾利，那數字太美我根本不敢看。這下可好，人家追債追上門了。我思忖了好一會兒，大概就知道了原因。從前我家大業大，手下堂口盤根錯節，人家沒有施力點。因為沒有來討，我也流理流氣的裝沒這件事。現在，我為了接小哥出山，把這一切通通賠上去，伙計都分道揚鑣了，沒了背後那些，人家就追上來了。

一個棒打落水狗的概念，老子想退休都這麼麻煩。

那個晚上我跟那人都顯得煎熬，一盞茶熱了又冷，只有悶油瓶總是在放空，一如往常的自在。

隔天一早胖子就過來了，媽的眼神這麼毒何不去當緝毒犬，還可以汪兩聲賣萌吃狗糧。我覺得他之前瞞我的就是這件事，現在他來果然就一臉看好戲還想裝作吃瓜群眾的樣子。

得，那筆帳款確實不是我現在還得起的，就是我盤口極盛時要還也是肉痛的。所以我只得妥協讓胖子繼續他的經紀事業，一肚子鳥氣憋的無處可放。胖子顯然也是有備而來，還帶了照片給小哥簽，現在他可真是弄得理直氣壯的了。

「小哥，你也給我簽個好不？」看著看著，說不想要是騙人的，我嚷嚷著要小哥給我簽個特別點的。悶油瓶的字說不上好看，但是字裡行間自有種成穩的風範。

小哥點點頭，然後就放下了筆，湊過頭在我脖頸嘬了一口。

娘的一定是胖子教壞的，我紅了滿臉，正要找胖子來罵，人卻早就麻溜走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