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暫時應該是安全的。胖子腰間裝備帶上還有幾隻冷焰火和簡易的螢光棒,我折了一隻起來照明。
「既然還有剛剛做什麼不用。」我問。
「有個卵用,那個數量看起來能行嗎?」胖子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說自己沒事,就是像全身的雞巴都被小姊姊用高跟鞋踩過。看他還能開玩笑,我放心許多,然後整理起我們現在有的東西。
首先是胖子的部分,雖然他的褲子在剛剛的水流中沖走了,導致他現在整個下空。
「胖子,你沒穿內褲的啊。」喔不看了真是充滿心理創傷,而且人是很犯賤的,越是不能看,越是不想看,視線就是會不知不覺往那兒飄。
「你非禮老子我還好意思的嘞,剛剛是誰這麼猴急撲上來直接扯的。」胖子大方晃著胯下的肥雞,四仰八叉的躺在那。
剛剛胡亂抓了一通,他的內褲該不會真的是讓我給扯掉的吧,我訕然。
總之胖子身上的東西也扔了泰半,火藥濕了一時半刻不能用,槍掉了,背上的包也沒了。還有幾隻剛剛沒折的螢光棒跟一把手臂長的刀。我好像有見過那把刀。胖子把那把刀給我,說我身上至少要有點防身的東西。
胖子身上被剛剛那一陣刮花了大半,襯著蹄趽像白花花電宰肉。他從上衣口袋摸出一罐膏藥,問我要不要來一點。
「擦啥的?」
「痔瘡藥。」胖子說。然後抹了一把在傷口上。
「胖子,要不要這麼拼的,你當自己是顆痔瘡嗎。」
胖子塗了一身,說這藥確實本來是塗痔瘡的,然後他塗的時候,發現這藥有輕微的麻醉效用,他就買了一堆拿去塗雞巴。現在就拿來擦傷口了,少了疼痛活動就順利許多。
我雖然心裡不想把擦了菊花又擦那話兒的拿來擦創口,而且也不想知道把擦雞巴的藥隨身帶在身上是什麼概念,不過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將就點用。
麻醉的效果很快就產生,那些撞出來的口子突然不疼,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不過我跟胖子誰也不是張家人,沒有那種過人的忍耐力,能減輕痛楚對之後的行動也方便許多。
「胖子,這裡是哪裡。」好吧,他剛剛畫出的地圖我記不得,只好問。然後胖子四處看了看,搖搖頭說他不知道。
胖子皮肉底下都是內傷,他好一段時間慢慢緩過來後,然後用底下的沙又將地圖畫了一遍。胖子腰上還有一節普通的蠟燭,我們就藉著那點火光將就。不過,顯然那點光亮是不夠的。我這次盡可能的將這張圖背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反正不管怎樣,我們現在應該在最下層的幾個地方。剛剛的水潭,裡面的水相當乾淨,所以應該是作為儲存用的。如果是儲存用的,那表示這裡,曾經有人居住過。姑且不論這裡是用來做什麼的,有人居住,就表示應該能找到一些人用過的工具。
簡單來說,我們要來闖空門了。胖子的東西都掉了差不多,而我,那塊該死的殞玉還賴在我褲袋不走。另外,還有一小截犀角蠟燭,放在有拉鍊的口袋,沒有掉出去。
雖然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不過,我對那些沙很在意。我跟胖子借了打火機點火,然後點燃犀角蠟燭,去照那些沙。
沒有預期會出現的,那些灰階的「蓮藕人」。所以那些,果然只是我的腦子有問題的關係嗎?
姑且不論這裡是哪裡,反正到了下層,應該離胖子說的那地方近的多,只好繼續走。
「胖子,你說為什麼這個給了他們,我們都得死。」說實在的,除了綁定以外,我還真不知道這東西要怎麼用。不過胖子會這麼說,一定有他的原因。
「小哥說的。」胖子毫不猶豫地甩鍋給不在場的人。
霧艸。
我對胖子比了一記中指,他對我挺了挺胯下。
「大概對他們來說,就是充電寶吧。」他說,然後又抱怨小哥說的不清不楚的。我想想這似乎不能怪胖子,畢竟小哥不會說話這是實打實的事。他就不能在解答的時候開張禿模式嗎?我不在意他有沒有頭髮的啊。
「所以勞資才問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胖子點了根菸,然後說。
我不知道,難道我無意中使用使用了殞玉嗎?能量的變化開啟另一個空間…嗎?可能不只是空間而已,我心想,掂量了下,突然有股砸碎他的衝動。
再往前走一點,開始有些光亮。我不知道那些光是哪裡來的,只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胖子,要過去嗎?」不知道那是什麼,看起來像是火光。這種地方他媽的怎麼會有火光,可是,生物的本能是很難抗拒的,尤其是自己正陷入黑暗的時候。我覺得我跟胖子就像兩個山頂洞人在覬覦未知的事物。
「去,他娘的,是小哥!」胖子瞇著眼睛盯了好一會,一看到是小哥就直接興沖沖的跑過去。果然還是胖子眼力好,這麼個豆丁大的火光也能看得出是誰。
我不知道小哥看到胖子下空甩鳥快速奔跑作何反應,以他的年紀可能對這些都見怪不怪了吧。我快速跟上,看到果然是張起靈,正抱著那把黑金古刀坐在篝火邊。不要用那張嫩臉做老頭子才會做得動作好嗎?我忍不住腹誹,然後朝他那邊走了過去。
「吳邪,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小哥突然問我。
「哪裡?」您老是失蹤久了忘記自己在哪了嗎?靠近溫暖的火光讓人有點懵,我好一會才會意過來他是要問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哪。
「尖嘴沙。」
小哥沒有一如往常在那裡發呆,突然丟了這句話就起身走了過來。他走了過來,然後給了我一個擁抱。
霧艸。我心跳的老快,印象中有其他人在,他是不會做這種事的。我幾乎都聽到旁邊單身狗狗眼受到傷害的嚎叫,那麼老派作風的人怎麼會做出放閃這種事。
不對…他果然,想起什麼。他想起我了嗎?
「小…哥…?」
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走回篝火旁邊,手上拿著殞玉。什麼時候被他摸走的?
「──。」小哥說。
他說了什麼?我來不及問他,就一腳陷入沙中,不斷的往下流去。
「胖子?」我在下沉的過程中隨手抓了胖子一把,扯下了他腰間那管火藥就失去著力點,失控的往下流去。
§
我深深地陷入沙中,肺部的空氣都被擠壓出來。我不記得自己有沒有掙扎了,那個瞬間來的太快,就像是突然一腳踩空。再接下來的事情,我記不太得,只隱隱記得小哥那句話好像在笑,而我被他難得的笑容給魘住了。他媽的這時候就只記得注意這種事。
身體相當難受,是的,這感覺再熟悉不過了。我他娘的一點都不想熟悉,頭依舊疼,但不那麼難受。這麼說來,我突然想到一件挺好笑的事,就是平常時候,光是一個感冒就能讓人癱軟在床上,翻來覆去覺得自己好像要死掉了。但是實際上真的要死掉了,好像也還好而已。我深呼吸了幾次,開始讓自己適應這種不正常的狀態。
然後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在那座林子裡了。你他娘的,這絕對是孽緣才這麼鬼打牆。
既然來了,也不是第一次,我到處看看現在到底在哪個地方。這個林子是我當初揹大煙跑到底的地方,走一走搞不好還會看到他的屍體。
真不想看到。而且我現在身上也沒有殞玉了,解除綁定,那還能幹嘛。走不走得出去都不知道。算了,我也不是殞玉放置架,被問起直接說沒了,可能還能投降輸一半。
倒是小哥要那個做什麼。難道是他剛剛失蹤期間,摸清楚用法了嗎?總之,我相信小哥不會害我,那接下來的,我就得自己想辦法撐過去了。
這座林子,佈滿那種白色的沙。那些用犀角光照下去,就會有灰階的蓮藕人的沙。
我將剩下的一點點犀角點燃,那一節犀角只用了不到短短幾秒鐘,我就直接熄掉了。
……因為我知道那些是什麼了。那些蓮藕人,一定就是胖子說的「立體的影子」。操,那不就表示我跑到他們的大本營了嗎?誤打誤撞就闖進來,這人品什麼時辰的。
不過,既然在林子裡,至少可以弄出點火光。我照之前那樣,撿拾了一點附近的枝葉,做了相當陽春的火把。
火把點燃沒多久,遠方就傳來聲音。有點蹣跚的移動聲。我爬到附近的樹上,朝聲音的來源看過去。我把火整到最小,用衣服擋著,好讓火光不那麼明顯。
是大煙?
我不確定,但是那個半截身體的高度,我是認得的。我看著原本追著我的那些黑色像灰塵又向是蟲的東西,密密麻麻地爬滿大煙的身體,大煙就開始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了。媽的,不要又說是我掃把星害人家起屍啊。大煙似乎沒有目的到處爬行,簡直模範喪屍,可能醒來發現自己在這種三不管地帶很絕望吧,因為我也是。
不過,這算大煙替我擋了死劫嗎?我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被扯進來的。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被那些東西抓住的人,似乎就成了他們的一份子。歸類之前「他們」的行動看來,「他們」之間也是起內鬨的,或許就是胖子說的,兩種不同的勢力。
如果大煙在的話,那麼「我」也會在吧。有了上次的經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能夠看到之前的自己,但是既然有機會,就一定要做些什麼。
首先,得警告那時候的自己。這裡看起來到處都很像,其實還是有差別的,不過如果人在地面的話就看不出來。我是這次一開始就爬到樹上,才能看出其中的細微差異。簡直就像是先看了攻略一樣,既然佔了優勢,我就到處去看這附近到底有什麼。
之前我幾乎是被動的被追著跑,能夠反客為主,心中莫名有股優越感。我手上還有胖子給的刀,那把刀的刀身很輕,像是有必要的話,小孩子也能用的那種。拿起來挺順手,我將刀插在腰間的皮帶,必要時就能直接抽出。
倒是火藥,剛剛明明順手扯下的,可能在過程中掉了,可惜。
總之,先留個記號吧。我將草打了結,如果是我自己的話,一定能明白是什麼狀況。
…打到一半我就後悔了。霧艸,那不就表示當時我看到的奇怪的結,都是現在的我打的嗎?我腦裡還在跑著祖父悖論,遠處的大煙就突然跑起來了。
而且還跑向當時的「我」那裡啊?
不行,那時候的我身上什麼都沒有,而且身體狀況差的可以,要是這樣被做掉了…不,我還在這裡,表示一定有什麼能改變的,而且當時的我並沒有遇到會動的大煙。
也就是說,只要讓大煙不會動就好了吧。我折起附近一根粗點的樹枝,權做鈍器使用。我不想用胖子給的刀,說起來很不切實際,但是我並沒有真的要置他於死的打算。可能跟我們曾經共存亡過有關吧,雖然他也不算活著的,總之可能的話只要能阻止他就好。
然後就像隻猴子似的,在樹冠叢盪著走,沿著那些看起來堅固的多的樹幹,有一種回歸自然的錯覺。說真的,我不想碰到那些白沙,怪噁心的,而且從上方也不容易被發現。
大煙看的到我嗎?我心裡突然閃過這個疑問。
我記得,之前在廠房外的草叢遇到「我」的時候,他是看不到我的。而且就我之前的記憶,也沒有看到自己的印象。
說不定大煙也看不到我?老實說,我也不確定現在的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總之先繞去大煙那,找機會下手。
大煙雖然跑起來,大體還是做布朗運動,也就是掛著AI喪屍模式沒有目的的到處跑。這樣就簡單多了,我只要找個地方埋伏,然後往下跳,用手上的樹枝狠狠敲下去就是了。
我將火滅掉,然後蹲在樹上埋伏。吳邪你不能再專業掉鍊了啊,我屏住呼吸,然後在大煙經過的瞬間往下跳。
「赫啊!」這一下,用力地往大煙後腦杓敲下去。大煙停下來了。他立刻癱在地上,就像一般的屍體一樣。我又用樹枝戳了他幾下,確定他沒了動靜。
這麼順利?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我犯賤的用腳踹了兩下,確定他是真的短時間動不了。我本來還想大煙也有可能會跟小花那個窩裡反的伙計一樣,是看的到我的。不過算了,既然他倒下了,也不需要這追根究柢。
意外地順利,然後呢?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到了這裡就一直在迷路,現在也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在這裡幹麻,就算要協助那個正在草堆迷路的「我」,印象中,「我」之後會被小哥帶走。既然張起靈會來,那有沒有我的暗中協助,好像也沒太大影響。
可是,也不能就這麼放任不管。我回想當時,確實還有件事情會發生,雖然不確定是怎樣的事。
我停下打那些草結了,可是明明後來還會看到更多更自暴自棄的,滿山滿谷的那種草結。如果那些真的是現在的我幹出的好事,那顯然是因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不太好的預感。我朝著印象中大量出現草結的方向前進。
雖然之前來這裡的時候根本是一路走失,可是身體對方向的記憶卻比想像中的好。也許是習慣了這些光路怪離的事,比較能冷靜下來判斷,因此不像一開始那樣,只能像個驚慌失措的無頭蒼蠅。
位置這種東西,只要抓對了就不會迷路。很多人方向感不好,其實是定位的能力不好,只要多加訓練就能改善。我先是在這裡繞了幾圈,然後身體很快的就回憶起之前看過的景象,下意識地,也就是一般人俗稱的方向感。我從結草的習慣跟距離抓方位,很快就能抓到個大概。這多半也多虧了數據化身邊事物的習慣,一旦將事物簡化成數字,在記憶上就方便許多。
可能是時間差的關係,我先到了那個地方,然後開始就印象所及打草結。印象中這裡滿坑滿谷的都是那種草結,肯定是要提醒什麼。雖然我還沒有看到潛在的危機,不過既然曾經的我留下了那些,一定有某種意義在。
也許吧…忙碌了一段時間,身體有點疲憊。我抬頭,看了一下月的圓缺。
……
你他娘的那哪裡是月亮,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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