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7日 星期日

【盜墓筆記】【瓶邪】浮世流光(限)



時間點:十年後,盲塚、重啟前
雨村歡樂爽文






「胖子,他娘的跟你說過衣服不准跟鹹菜曬在一起,你故意的吧?」我一看早上濕了的衣服被胖子掛在院內,跟新曬的鹹菜做鄰居,忍不住就吼了出來。衣服很容易沾染到鹹菜的味道,這是某一次小花來我這裡作客,我從他鄙視的表情上看出來的。雖然我現在鼻子不好其實聞不太到,但這是面子問題,到底沒人會想穿著鹹菜味的衣服去晃蕩的。

「天真你懂個啥,這邊太陽大,曬個兩下就收工了。」胖子不以為意,連嘴都懶得跟我鬥,大概是因為這次濕掉的只有我的衣服。通常遭殃的東西只有我的時,胖子就會像是廉價的色情業者,做事只做半套。

我們三人在處理完雷本昌的後事之後,就把他的那些釣竿充當尾款收走了。當然那筆尾款根本支不了我們的裝備跟人力費用,我看著小哥,這樣做事風格難怪張家要窮。

但雷本昌留下來那幾把確實是好貨色,光拿著就是舒心。我跟胖子討論過處分這些釣竿的事,一來我們都算不懂行,只知道個皮毛,賣不出好價格,二來也覺得或許哪天還用得上,就索性留著了。

一開始,我們還會正經個找時間去溪邊釣,釣著蘆葦秋月,偷個半分安穩。雨村底邊像是有著巨大的地下水系,流在地面山溪野澗像網一樣網住了整個山區,要想釣魚不愁沒處去。後來只剩悶油瓶會整山跑跳,沿著雨村四周到處垂釣,雨瀑下活脫脫個煙波釣叟。當然我事後知道丫個根本就不是悶油瓶愛釣魚,而是他另有其他做為才有的行徑,我都想抽死毫無所知的自己,不過這是後話,先表過不提。總之我跟胖子久了人整個怠惰起來,就直接把竿子插在岸邊釣田雞。

是的,釣田雞。比起正規釣魚,釣田雞顯然是相對簡單的一件事,只要前一天黃昏把餌料綁上,插在岸邊草叢裡,隔天一早就能去收穫,十分便利。因為方便,所以我們也越來越隨便,後來連餌料都綁得亂七八糟,有時候上頭綁的根本是前一天吃剩的廚餘,反正也不搞批發,只求抓幾隻打打牙祭罷了。我覺得雷本昌要是知道我們拿他的釣竿這樣釣田雞,估計會氣得原地起屍。

但我沒想到我的體質釣田雞也能做妖。今個早上我跟張起靈去收竿子的時候,草叢裡明顯傳來不是田雞的窸窣聲。平常這活是胖子的,今早他突然說要趁早市買菜才輪到我跟小哥,但沒想到才換一下人就出事。我本來還意外悶油瓶會跟來,現在倒是慶幸悶油瓶在我身邊。

我望著小哥,投以一個黯然的眼神。

從聲音上聽來,草叢裡邊是個大傢伙,但手邊只有用來裝田雞的釣魚冰桶。

「……不會是水鬼吧?」我下意識把手放在腰上往日佩刀的位置,才想到自己一般出來根本不會帶刀,尷尬地虛晃一下手。不過,如果有那種趕清早出沒的水鬼,我還是想見識一下的。這條溪流附近並沒有萬應公之類的廟,就算真有水鬼年份肯定不怎樣,看到小哥這活老祖宗輩分不夠還不分分鐘跪下。

釣竿有一部份隱沒在蘆葦中,我想起黑瞎子把我扔在鱷魚場訓練的陳舊破事,心裡難免有些過敏。不過福建又不產鱷魚,總不會是這麼危險的東西,但是那個體型傳來的聲音卻又讓人說不準。釣魚的水桶有一定重量,惦量了下,如果真有什麼衝出來,估計也能直接打暈他。我猶豫了下,撿起一旁的小石頭就要扔過去試試虛實。

小哥早一步按住了我的手,然後讓我往釣竿那裏看。

我順著他意思看過去,什麼都沒看到,可能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好。張起靈讓我走過去,然後示意要我拿起中間的那隻釣竿。既然他都表態了,我也沒什麼好扭捏,躡著腳,從竿後那邊走去後迅速抽起竿。

「操?」那東西居然是被釣著的?用力一拉就看到上面是一條快兩米的蝮蛇,大概是為了吃田雞就被釣著了。蛇一般是不會出現在人面前的,我覺得他也有點倒楣,大略是聽到我們靠近,又捨不得吐出吞下去的田雞,扭動下在草叢出聲才讓我們早一步發現他。我有點哭笑不得,這一竿子拉得太重,用力過猛,腳踩的又是泥濘地,顧著老腰就顧不上腳,就直接打滑下去。

我拉起蛇的瞬間小哥就抓了另一隻竿,用手把的部分瞬地一棍子打上,蛇立刻就蔫了大半,然後瞬間丟竿側身上前用手指擰斷了蛇的脊椎骨。他同時用空著的手將我從泥水灘中撈起來。我突然很想把小哥一手抓著我一手抓著蛇的奇妙動作拍下,感覺很適合做WWE的配圖。

那條蝮蛇大的誇張,簡直不像野生的,近距離看會讓人有點不舒服。但這時我突然很慶幸自己已經退休了這件事。如果再早一點,聽見蘆葦叢做妖時定會直接拿定主意,不會像剛才那樣猶豫。那種猶豫對曾經的局勢來說很致命,我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大了還是小哥在我身邊讓我放鬆警惕,或者兩者都有。檢查了四處應該沒有其他危險後,哀莫心死地默默脫了衣服洗起來,否則泥濘乾了之後想洗都難。本來還想抽根菸的,但是現在珍惜性命起來了,倒也戒了。

這事要是讓胖子知道,估計他這陣子磨磕牙的時候都會拿出來貧。我突然慶幸小哥不會說話。

§

「行嘞小哥,帶上個大傢伙啦。」胖子遠遠地在門口就看到小哥扛那條蛇回來,興高采烈的要他去雞舍挑隻大雞,起碼六斤重的,說要煮龍鳳盅。一般人家養雞大約養一個月就會宰殺,胖子則是會養到兩個月以上,讓那些雞胖的流油,烹煮的時候不用再下油,光食材本身就很夠。他看著我手上的濕衣服,然後又看看小哥穿的連帽衫穿在我身上,似乎想說什麼,嘴角抽蓄了一下。趁著小哥離開後,他一手比著OK的手勢,一手用食指在那個O裡抽插。

「胖子,有一說一啊?」死胖子你想到哪裡去了?但我也不好說我早上為了一條蛇掉價的事,只好打打迷糊,回了一記中指給他。我將換下的濕衣服遞給胖子,讓他去後院的時候幫我曬一下。

「胖爺我要有一說一,那鐵定能說個一零八遍迴向。」大抵來說胖子對吃還是比較感興趣,難得沒有追問,吃掉口袋中的花生米就往廚房走。胖子剛才說要煮龍鳳盅,我雖然不是很懂胖子煮這什麼東西,但反正胖子煮的都非常好吃。

「胖爺我好好的來給你補身子勒。」他捲起衣袖,我知道這是胖子要做大菜的前置。

沒多久,廚房那兒就傳來了香氣。胖子拿起了廚房裡最大的鍋,依序下了蔥薑蒜以及一些我分不出的香料爆炒,讓整屋子油香滿溢。胖子下料非常重口,但又細膩地講究香氣漸層,就算是我現在的鼻子都能隱隱嗅出香氣。

廚房是胖子的天下,最多就是小哥能跟過去浪兩下,我一般不會跟胖子擠肥肉,就去村里的小賣部買了兩壇燒刀子。這裡的酒不管包裝裝瓶如何,大抵都是私釀,要開了才知道酒精程度,一般都不會低。但也很夠了,胖子要做大菜,自然是要配酒才對味。我有時候會想咱們這樣動不動就胡吃海喝得到底會不會被鄰居私下議論,但後來發現是我想多了。

因為鄰居根本就是公然議論,操!這村裡小,我們又是唯一的外地人,不懟似乎不講道義,久了也就隨他。倒是胖子非常起勁,現在根本就四處移動說唱,到處給人增加血壓及增加賣花生米小販的業績。

我開了一壇,先倒了一點嚐嚐勁頭,擺好碗筷,然後在客廳開工削起蘿蔔跟筍子。本來還想偷溜到廚房搭把手的,順便看看中午什麼菜色。才剛要進去,褲管就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扯住了。

勾紗?我往下一看,是小滿哥。

「唉呦唉呦,天真不宜、天真不宜阿。廚房油煙重,等等帥鍋鍋提刀殺進來了昨辦?」小滿哥哼了一聲,胖子就發現我在門口打算進去偷蹭的目的,嚷嚷一聲活像捉姦現場。他顯然也剛偷吃了一口菜,嘴角帶著油光,顧不上滿手油膩,整個人過來門這裡要趕我走。

「你偷喝!」胖子像抓現行一樣指著我的鼻子,然後也喝了一口我手上的酒,滿意地撓撓肚皮。

「不是胖子,小滿哥什麼時候來了?」小滿哥後來留在二叔那生養,因為二叔嫌我餵狗只管飽不管精,在事情結束後就將狗接回去了。我倆還在推推搡搡,後頭就聽到家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二叔好。」我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反射動作就是轉過去陪笑。二叔的腳步很輕,一直到跨了門檻我才注意到聲響。可能因為跟他長年打太極,腿腳有力的緣故。面對二叔,我扯出一張笑,又覺得哪裡有問題。敢情胖子早就知道了二叔要來,才趁早說要上早市買菜?我腦子一轉過來,一手就在胖子的肥膘上狠狠地擰了一下,胖子則是過來踩我的腳。我倆彷彿傻逼,二叔看我們在鬧,咳嗽了一聲。

我朝門外看了看,似乎只有二叔來。他那些夥計呢?印象中二叔很少單獨出遠門。我問了下二叔,二叔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沒有回答。

「小邪阿,最近過得如何?」二叔顯然對我跟胖子互相撕逼是看不上眼的,逕直在客廳裡坐了下來,眼神在四周環顧著。我不知道二叔突然來的什麼興致,但他會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只是順路而已。我深吸了一口氣,被二叔這樣突然造訪,冷汗都快滴下來了。還想說些什麼,只見悶油瓶正端著做好的菜往這兒走,他衣服被我穿去,身上只有一件原本穿在內裡的工字背心。

二叔看看他,又看看我,胖子一攤手。我覺得氣氛說不出的微妙,又不知道該解釋什麼,只是突然想把自己就近埋了。

§

午飯的過程有多憋屈,現在根本不敢細細回想。二叔上次是來勸我回城的,這次則是單刀直入說我年紀大了,要好好地處個對象,攤了一疊照片說要給選幾個順眼的。我年紀大也大不過小哥阿,張家人都不緊張了,二叔你急個什麼呢。當然這種話我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否則大概會被二叔日出屎來。我只能等二叔坐定後就拉了張椅子在旁邊一邊陪笑一邊強行尬聊。

其實我也是明白的,二叔的意思其實就是我家兩老的意思。他們都是老實人,覺得不好直接說出口的,提點了沒有下文的,就會由二叔這裡給我通牒。

在接回小哥過後,我人生似乎就沒有什麼大事好折騰了,於是二叔每年都會準備一疊照片給我。一開始只有四、五張,後來開始成等比級數成長,多到可以剪輯一本清涼雜誌。我只能在一旁是是是好好好,唯唯諾諾的被胖子說像個小媳婦似的。只是二叔通常會在過年前提醒我找對象的事,今個兒這麼突然地來訪,我總覺得是不是自己在哪又招了禍。

「你才媳婦,我要是媳婦也是你嫂子。」基於二叔在我不好造次,只好跟胖子扯皮。還好胖子也在,不然這飯不知道還能不能吃。

胖子瞬地將剩下的燒刀子喝了,夾了塊醬爆田雞,又去廚房搬箱啤酒來下。飯還沒吃上幾口,酒倒是先被我們喝完了,可見二叔突然來訪帶來的壓力之大。不知道廚房庫存的啤酒夠不夠喝。我突然希望酒不夠,這樣我就有機會找藉口溜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胖爺我要生這肚皮都能生一打,要不然二叔您老考慮下?」胖子拉了兩手啤酒出來,在我這打了眼色,開了一罐給我。他拍拍自己的肚子,說他給吳家留種,生娃白白胖胖,一胎499包郵。

娘西批的,說什麼呢胖子。我一口正吃著辣炒雞丁,聽胖子這麼說之後就被辣椒嗆到,卡在喉頭吞也不是,咳也不是,只好一個勁灌酒。小哥坐在我對面,我覺得要是往前抒發過去可能就得馬上歇菜,只能強行按捺下來。中午就喝這麼狠的對身體不好,但不喝對心理不好。二叔是個正經人,我覺得二叔看我們胡扯瞎扯的樣子越來越不對勁,怕是要發作。

「二叔,這個,你看我這樣,哪個姑娘願意跟我窮呢你說是不是?」我所有搬來雨村的資產,都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裡被小花搬走填帳了,所以我哭窮還哭的挺有底氣的。正面硬槓二叔是槓不過的,我只能虛與委蛇。

「就是,您看咱們家天真跟瓶仔這兩口,一個小一個俏,怎麼耽誤人家閨女呢?不如介紹給我,穩當當的男子漢。」胖子喝多了,說話也開始糊塗。我心想這跟小哥什麼屁點事?但悶油瓶本人好像不在意。不過二叔稍微皺起了眉頭,他一皺眉我冷汗就瀑了整背,只好將筍香燒雞傳到二叔面前討好他老人家。二叔愛吃雞,閩南出好筍,我覺得這個搭配應該是可以按捺二叔的。還有蓮藕,雖然季節差了點,我把邊上的涼拌藕片也給二叔端來,極盡巴結之能事。

「你放心,這事二叔一定給你做主。房子跟車,少不了你的。」二叔看也不看,將手邊那疊照片硬塞在我面前,然後好整以暇地吃著飯,口氣平穩地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胖子則是晃著猥瑣的橫肉,一臉欣羨的眼神,時不時往那疊照片上飄,我苦笑,有點想要不然百年後燒給胖子。

我偷偷地看了悶油瓶一眼,他似乎是飯局中唯一不受影響的人,總覺得他要是突然消失大概也只有我會注意到。扯是扯不下去了,怕自己多嘴等等被二叔忽悠去,莫名其妙就要上門談親戚了,只好默默地吃菜喝酒。胖子的手藝米其林等級的,早些被小哥宰了的蝮蛇現在燉了湯,跟老母雞肉混成一種莫名的鮮味。我忍不住多喝了幾口,裏頭中藥的烈性入腹後讓人氣血調理成一股順暢的脈。藥食合一,古人誠不欺我,我覺得我的身體能這樣慢慢調養過來,估計也是胖子的緣故,吃的好了,身體自然不會差勁到哪。

「胖子,你說這是吃什麼的啊?」我指了那鍋湯,似乎對血路順暢特別有效。閩南多濕,潮氣都在身體裡鬱悶起來,我雖然不是很懂這些,但喝下去身體的反應覺得挺好的,很適合我們這樣的中年人。

「陽痿。」胖子也稀哩呼嚕的喝了一大碗,麻利爽快,不作吃播簡直浪費天賦。我聽了差點沒岔出氣,二叔還在呢,能不能有點尺度,要是弄得他老人家不高興跟我計較起債務問題怎辦?我那間吳山居還要不要?我檯面上不好發作,只好在桌底下踢了胖子一腳。踹完後我給小哥也盛了一碗湯,又夾了兩塊肉給他,不然他吃飯都只會夾眼前的菜。悶油瓶似乎對吃的不挑剔,有或沒有都好,但既然掛在我這的戶口了,我總不好讓他連吃食都委屈。

小滿哥也湊了過來,在我夾菜給悶油瓶的時候。小滿哥是個挑剔的主,大概也就只有胖子做的菜能吸引牠的注意。但我覺得人吃的東西總不好給狗吃,拿個碗,就去旁邊拆了備用狗糧給他。小滿哥看也不看那些乾狗糧,過來蹲在我腳邊,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似乎在跟我說:你爺爺在的時候不是這樣對我的。

二叔養生慣了,飯量少,早早吃完就說要去附近帶小滿哥出去走走。小滿哥是通人性的,看我這裡沒譜,二叔要走也跟上。

「二叔慢走。」悶油瓶本來吃飯吃到放空,突然淡然地朝二叔說出了這場飯局唯一的台詞。薑果然是老的辣,以他的輩分這樣稱呼這未免太折壽了,折壽到二叔一聽到就一個踉蹌,頭也不回就出門了。

二叔前腳一出,我們仨對看一眼,我跟胖子就忍不住笑出來,整屋子都是歡脫的氣氛。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

二叔走了之後,我跟胖子才放開來吃,直到碗盤見底才停手。午飯吃的那麽充實,晚餐是估計吃不了幾個飯了。酒足飯飽後胖子就說要去睡午覺,我拿了木桶在庭院邊泡腳,配上兩罐冰啤酒,活絡活絡血液循環。庭院裡生了棵老梧桐,要再晚一點入秋,落起葉來會非常有意境。而現在時值盛夏,梧桐就只是蟬的共鳴箱,胖子有時候嫌吵會黏兩隻下來扔到隔壁李寡婦的房內,然後再甩鍋過來。通常胖子甩鍋的時候我會再把鍋甩給小哥,然後李寡婦聽是小哥做的就會消停下來,簡直顏狗。

「小哥?」悶油瓶在我旁邊坐下,我將一罐啤酒開了遞給他,問他青銅門背後是不是搞傳直銷的,話術傳授到從裡面出來居然連他都會開人玩笑了。悶油瓶一如往常沒有理會我這些渾話,他只是接過酒去喝,但我知道他有在聽。有時候會覺得酒被他喝是會自卑的,小哥總是直接一口喝完,彷彿喝水一樣,酒精在他身上似乎不太起效果。草草喝完後他就只是坐在那裡,然後看著我頭頂的天花板。

嚴格來說是我佔了他的位,不然他平常坐在這裡,盯著的就不會是天花板,而是外頭的藍天。不過反正房子掛我名下,我愛坐哪就坐哪,他似乎不曾在意過。這庭院靠外圍的位置通常是小哥的,他平常要是閒暇就會在這裡坐著望天,我有時候都覺得他這是要跟庭院裡那棵梧桐做兄弟,吸收日月精華後根紮了做個百年樹人。

不,他早就活超過百了,我想悶油瓶要是繼續再坐下去可能有一天會直接成仙,我跟胖子不知道能不能跟著雞犬升天。在我腦中還在胡想的時候,他突然直直地盯著我,我心想難道我背後有什麼嗎?還沒反應過來,小哥就過來半跪在我旁邊,一手拿著旁邊的毛巾要幫我搓腳。

操?

我腦袋瞬間有一百隻草尼馬在跑,他娘的,這何止折壽,我覺得自己當下都要死了。小哥先是稍微幫我搓過腳後,就對著穴位的地方掐弄。他對人體的穴位非常熟悉,馬上就按的我不要不要的。說是疼也不是,癢也不是,卻很來勁道。我心想胖子還在邊上的房間睡午覺呢,總不能叫的太淒厲,老娘還要臉皮的。被掐了一陣,從腳底版到小腿肚,一下子血氣幾乎就在全身活絡了遍,我覺得黑眼鏡要是要開盲人按摩,鐵定也要把悶油瓶接過去當台柱的。

他說我剛才吃食過分,會傷身,所以給我掐掐穴道。

我遲疑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腳。腳是很少被人碰到的地方,這麼突然會很敏感。而且似乎不只是按摩的關係,不知道胖子中午到底怎麼弄的,飯菜可能不只下了重香料,還下了幾味中藥。一定是這樣,不然我很難解釋自己現在的狀態。我他媽大氣喘不上來,但是底下的血脈正洶湧著,有點擔心會不會太上火了,等等噴鼻血怎辦。

不過這些年來我是很長臉皮的,羞恥這種東西可以說不要就不要。我稍微鎮定了下,坐在椅子上看小哥這樣伺候爺,有點醺醺然,只好暗暗自己掐了下手心,想用痛覺讓自己拉回神。但顯然自制力是有限的,我覺得血氣湧上腦門後,思考幾乎是停滯的。

悶油瓶的手勁真的很好,我總覺得他在試探什麼,在我覺得快不行的時候他會停下讓我緩緩,然後再一波新的按壓。從腳掌,順著腳踝然後是小腿肚,慶幸自己穿的是短褲,能方便他做事。我突然很想把這個畫面拍下來,然後在群組裡艾特那些海外的張家餘黨,估計能幫他們長長血壓。但我總有股奇妙的異樣感,悶油瓶的手法似乎越來越…琴瑟?明明是我在佔他便宜,但後來越來越有種是他在吃我豆腐的感覺。我想也許是我喝多了,頭腦一熱,在理智搶回主控權之前,我鬼使神差的彎下身,親了悶油瓶額頭一下。

他沒有閃開,只是抬頭望了我一眼。

悶油瓶的眼神淡漠的像是沒有情慾,僅僅瞥過一眼我也覺得要死了。天啊吳邪你都在做什麼,他可是張起靈阿。我確實一直想這麼做,但沒有想到會在這種環境下實行。完了我這下一定是喝高了,喝酒誤事,回過神,一手摀著嘴,瞬地從木桶中把自己拔出來,灰溜溜地閃回室內。室內外只隔一層竹簾,因為光線關係我只能在上面堪堪看到悶油瓶的剪影。我很久沒有覺得需要來一根煙緩緩了,容易嗎我,只好快速從褲子口袋拿出戒菸棒來叼。

他揭起簾子,逆光關係,我看不是很清楚他的表情。小哥直接向我走來,未免讓人有點壓迫感。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過來將頭靠在我肩膀上。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是你永遠不會拒絕的,悶油瓶對我來說就是這種人。當他體溫靠在我身上時,一瞬間就讓我思考整個空白,腦迴路瞬間切成了反射模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想也是,他不會說話,所以我們的溝通就只能用這種方式。要死,這真的要死。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樣的感覺,兩隻手都顫抖著,心想吳邪你帶種點,再帶種點就不用放手。於是心一橫將他環抱著。

「小哥,我……」我覺得自己的動作有點挫,大概也就初中生的水平,但這已經是現在唯一能做的了。平常跟胖子扯皮的那些鬼扯蛋都不管用,一瞬間像是得了失語症似的,看這那張淡漠的眼神,我覺得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不,我不行了。再怎麼說他可是張起靈,這太刺激了,對中年人太折磨了。我老臉一紅,伸手去推張起靈的胸膛,然後被他摁在懷裡。

他娘的,太暖了,太不真切了。感受到胸膛愈發激烈的心跳,我自己腦子熱也就罷了,倒是小哥怎麼回事,難道他中邪了嗎?我腦袋嗡一聲,反應過來,知道哪裡不對勁了,我知道這一串的異樣感是怎麼回事了。

「小哥,我二叔是不是有找過你?」

他點點頭,完全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這麼坦然,我反而覺得有點不習慣。所以二叔是故意來用相親刺激我的?難怪二叔難得沒有施壓,只是點到為止。我深吸一口氣,想說死活都好求個痛快,繼續問:

「那飯局是不是也是二叔安排的?」

「胖子。」

我一聽瞬地整個腦袋炸了,難道他們聯合起來要我討媳夫嗎。我想想這確實是這群人的手筆,總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入局,真要發作也只能發作在一坨棉花上,飄飄然使不上力。所以剛剛,小哥這就算是跟我告白了嗎?我懵了泰半,能理解為什麼張家要敗了,因為身為張起靈的人連話都說不好。

我張著嘴,好半天說不出半句話,叼著的戒菸棒都掉了,啪一聲砸碎在地板上。我只能愣愣地看著張起靈,一瞬間各種人生跑馬。想起中午吃的那些,我以為胖子只是平常病發不講黃段子會死,丫個胖子不會是以為我陽痿才不出手吧,這死胖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這摸不著邊的火氣有點上來,我攔住他的腰,直接將小哥壓在草蓆上,雙腳跨在他腰間,一手按在他胸口上。

他大可以推開我的,但是並沒有,反而扶著我的腰避免摔著。我順藤摸瓜地摸上那張淡漠的臉,又覺得自己有點像在逼良為娼,人正要起來,就被他拉過衣領,反壓在身下。

「小哥?」視角突然旋轉讓我有點茫然。他沒有下狠手,但壓在我肩上的力道已經足夠制住我了。我知道自己是栽了,覺得衝動一會似乎也無妨,拍了拍臉,抬起頭,在他唇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

庭院外下起雨了,是天漏一樣的暴雨,隱隱有雷聲間或。福建的山村多雨,之前覺得麻煩,現在卻覺得這雨下的真好,彷彿一道簾子,阻絕了內外。

我不知道兩個老男人還能搞出什麼勁,但完全不想停下。他似乎很喜歡接吻,親親膩膩的,先是止於輕淺的舔舐,後來越來越口乾舌燥,他的舌頭開始往我嘴裡鑽。被他吻著像是呼吸著長白山上的空氣,稀薄的不像話,我沒多久就開始喘起來。這跟我肺好不好沒多大關係,我覺得這世上可能沒有活人能跟的上他。

太夭壽了,我心想,從剛才開始,心跳根本緩不下來。一偷了空,稍微推開他挪出空間緩緩,本想深呼吸下冷靜冷靜,卻發現呼吸間都能感受到他的體溫,比起直接嗅出味道更讓人覺得情色。我伸出手去摸他的胸,那富有彈性的肌肉手感非常好,光是摸著就能感受到底下隱藏的勁道,我沒想到自己有機會可以這樣細細地去撫摸著。行阿,我怎麼現在才下決定要對他這麼做,要是早知道感覺這麼好,在長白山那接他出來住小旅館時就該睡了他。

「吳邪。」悶油瓶突然喊了我名字,然後扯去我的上衣,像是想要宣告什麼。他的動作很流暢,我還沒仔細注意就被剝了上身。就這一點其實我是有點抗拒的,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不想讓看到我身上的疤。我下意識想遮,也不知道遮哪好,就用手按住自己脖頸上的傷口。

那是一切開始的傷口,我有點不想讓悶油瓶這樣看著,那種像是攤開來全裸的事情還是會讓人抗拒的,所以總是穿著高領或是有領口的衣服來遮。他用那依舊保持訓練的發丘指在那道傷疤摩娑著,有點刺,有點癢,我在想他是不是想撫平那道傷疤。疤痕組織不像一般的皮膚,是有缺陷的,被人摸著有點不太舒服,我咽了口水,小口小口的呼吸著。

「別弄了……癢……」悶油瓶停下了動作,但要是他堅持我也不會阻止他。像是要安撫我似的,他另一手扣著我的頭,吻的越深了。在深淺之間保持著一絲細膩的頻率,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卻也只是被他渡了口氣,一股游絲懸在心尖震顫著。娘的這丫個不是老處男嗎?我連手槍都沒看他打過,吻技怎麼會這麼好。我有點不甘示弱,開始咬著他的嘴唇,又怕咬傷了自己會捨不得。

我以為只有自己被逗著玩,撇眼看到他鎖骨底下的麒麟紋身隱隱地透了出來,手一撕就把他的坦克背心扯成布條脫了下。我得說這很有成就感,畢竟能讓他把麒麟放出來溜彎的,大概我是唯一的活人。沿著線條,我照著他之前弄我傷疤的方式摸著他身上的刺青,然後輕薄地在他乳尖上掐了一下。雖然他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卻讓人有種莫名的下流快感。

我內心還得瑟著,腳脖子就被他提了起來,像是捉雞似的。我不明白悶油瓶是怎麼執著在我腳邊上的,他剛剛不是才掐過嗎?直到他用口含住我的腳指頭時,我才覺得糟了這太妖孽會死的。腳趾間都被細細舔拭,雖然不是很明白原理,不知道為什麼連腳都能這麼有感覺,但是身體的反應是實誠的。下意識縮了下腿,似乎被他當成是挑釁,他扣著腳踝的手力更狠了,估計會留下痕跡,但我現在也不能管那麼多了。

「你什麼、什麼毛…」病字未出,他一口咬在我小趾上,痛覺跟快感突然激靈了下。其實他沒有下力道,並不大疼,多半是給嚇的。我喘了幾口氣,忍住去踢他的反射衝動,勉強想讓自己坐起來,起身的瞬間短褲就被悶油瓶扯了下去,那一瞬間我聽到鬆緊帶斷掉的聲音。媽的還是一樣這麼敗家,為了避免他再繼續破壞我的衣服,我乾脆地把剩下的內褲自發性的脫掉。雖然內心還是會感到羞恥,但是情慾上來之後抗拒感多少會降低一點。

接觸到微涼的空氣,我感覺到我那話兒似乎瑟縮了一下,本能性地靠溫暖的地方去。我湊近身體,然後用已經勃發的下身去蹭他下面,光是隔著褲子也感覺到他已經硬了,實打實的。我沒想到他會這麼激動,他身下的狀態完全稱不上臉上的表情,這讓我有點得意,一面蹭著,一面湊上去吻他。

悶油瓶的手越來越不安份,從後頸開始沿著脊椎往下,被他摸上的部分都一陣顫慄。之後在我沒注意的時候開始往我後腰那摸過去,我的腰這些年來很多人給我扶過、擰過、掐過、推拉都有,但沒有一個人能給我這麼大的安心感。他穩著我的腰,另一手往股溝那邊探去。我沒想到悶油瓶會這麽急躁,舔了舔下嘴唇,臀部的肌肉都緊張地收縮著。看著悶油瓶,也知道他是要做什麼。我嘆了口氣,再怎麼說遇上張家人也只能跪倒任操,也不知道張家的性教育正不正常,等等不知道會不會被他玩死。我將他的褲子連同內褲稍微扯下,他那話兒就彈了出來,透著洶湧的血氣。

娘的人都這樣了,他居然還可以維持平常那淡漠的表情,逼格完全不破。我突然起了玩心,伸出手去幫他擼動。

「放手。」悶油瓶罕見地蹙了下眉頭,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直接出手,他大概沒料到我這些年膽量肥了不少,而我現在已經把所有的膽量都放在色心上了。話這麼說,卻沒有阻止我的動作。

「怎就不行了?」我想了想,覺得要讓自己的邪魅狂狷上線一下。這當然是一句反話,我看著悶油瓶耳根都紅了,感受到他聲線的壓抑,這讓人很興奮。他長年下地,又在門後待久了,皮膚很白,所以只要透紅會非常明顯。我將頭湊過去咬他耳垂,沿著耳廓慢慢地舔溼,弄出嘖嘖的猥褻水聲,襯著他那張似乎留不住時間的臉,彷彿在猥褻年輕的大學生一般。同時間慢慢擼著他那話兒,我都素了那麼久,對手活還是很講究的。從根部慢慢往上,再把自己的跟他一起握在手中搓揉,兩相廝磨著,再將彼此的體液黏呼起來,濕漉一片後輕攏慢撚。

他那裏已經漲一種會讓男人忌妒的尺寸,我嘖了聲,轉念一想,反正這悶油瓶子終該歸我的,也就不繼續計較。從底部,慢慢往上反覆,單手其實圈不太住兩人份的,所以我用了雙手,然後盡量不讓他看出來其實我手都在顫抖。將彼此出口用手指輾磨的時候,我差點交代出來了,還是因為疼痛蔫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小哥……?」那裏的疼痛是很陌生的,然而一點點的疼痛根本不能讓人清醒,他手指突然插了進來後就在裡面細細磨娑著。他想在上面,我沒多大意見,但突然被人直搗後門我想誰都會抗拒。後面本來就不是讓人進入的,我有點懵,反應過來後也只能盡量讓肌肉放鬆下來。他原先扣著我胯骨的手摸上我下背部,不知被他壓了哪個穴道,整個腰瞬地服軟起來,半點力都使不上,只能將體重往他身上靠。

太刺激了。我將頭靠在他肩膀上,舔著他脖頸,想叫他緩緩,他卻只是將手指插入更深的地方。

「嗯……」我闔上眼,以為自己才是耍流氓的那方,沒想到他根本就是流氓裡的航空母艦。丫個真見鬼了,本來還想騷幾把,結果現在連攀著他的肩呼吸都勻不過來。

「你、你慢一點……」這下尷尬,我沒想到進展會這麼快,所以也沒準備東西。悶油瓶的手指確實很靈活,我沒想到有一天會有這種方式體驗,但是再靈活也沒辦法擺脫物理侷限。他粗糙的手繭摩擦腸道,每一次都帶來火辣辣的疼。我努力想放鬆下來,偏偏越是想放鬆下來,人越緊張,後頭收縮得更緊了。

我有點想問他,要不就別那麼刺激了,咱倆年紀也大,先互相打個一槍洩洩火就好。悶油瓶是個實用主義的人,他應該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艱難,我稍稍挪動臀部,靠著他耳邊跟他說這樣不可行。

他搖搖頭,湊上來吻我。然後一手掐在我子孫袋的根部上。丫個他另一隻手還插了手指在我後面呢,前後夾攻到底給不給人活路?我覺得要完,現在想推開他也來不及了,男人的命根被他掐在手裡,總不能斷尾求生。求生意志讓我我眨吧著眼,小小聲地求他,反正我早就到了發誓跟臉皮都不算數的年紀了。他在後面的手指消停了些,卻也不打算抽出來,就卡在那兒。而另一隻手在我會陰那不知道在找些什麼,我還在懵逼,只見他前頭戳了幾下似乎定了位,後邊那就找到了敏感點,嘗試性地摩娑著。

有一瞬間我腦袋是真空的,嗷了一嗓子,好一會才回過神。我突然很想罵聲他操他奶奶的腿兒,尋龍點穴還能這樣用的,媽逼這翻船翻大了。但現實是我已經開始吐不出半個子,全身上下被弄得出不了力,只能在靠著他的身體直哼哼。他紋身早已燒到了肩頭,現在在我下巴下,紋理明白的讓我都覺得會刮人。我脹紅一張臉,想叫他消停會,一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卻又說不出話來。他將我往後放倒靠在牆上,將額頭靠在我的額頭上相印著,像是能交換靈犀。

我有一瞬間能讀懂他思考的錯覺。一瞬間。他的手動作越來越大,一前一後,將這一點的思考裕度都打亂。悶油瓶的手先是摁在我根部的地方,然後用大拇指戳著囊袋內裡相接的地方。我很少碰那裏,也不知道他怎麼學來的,刺激的讓人直打顫。他一手圈住整個莖身,沿著柱體往上,藉著我倆早已沁出的體液親親膩膩地擼動。因為液體填滿手與莖身間隙的關係,弄出了類似真空吸引的效果,發出了讓人臉紅的水聲,一下下都像打在心尖上。我心裡問候了張家祖宗,就張家人才會打槍也打出個花的。

藉著剩下的一點清明,我照著他的動作,也給他繼續來手活。可我現在四肢基本上力氣都被情慾洩掉了,擼著他那話兒的手也只是虛虛套弄,自己都覺得沒有誠意,但他還是很給面子的硬在那裏。我一面思考等等會不會被他捅死,一面想繼續佔他豆腐,空著的手在他胸膛抓撓幾下。但顯然我沒有太多的思考餘裕。他順著手逐漸向上,那粗糙的手有技巧地磨蹭過繫帶,停留在冠狀溝那兒仔仔細細地揉捏,再往上扣著出口輾磨幾下下我就射了他滿手。白濁噴濺了他的手心,連下唇也沾了一點浮沫,被他伸出舌頭舔掉。

「別、你吐、吐出來。」換我皺起了眉頭,那東西算是能吃的嗎?悶油瓶再怎麼葷素不忌也不是這樣的阿。我將手放在悶油瓶嘴下,他沒有我預期的反應。只好靠近他,湊過頭去吻他,想把殘餘的那一些舔出來,卻只是被他壓在牆頭,吻得更深了。這人的血氧結合率一定比一般人好上許多,不然怎麼能在這麼稀薄的氣息下繼續輕薄人,一直到確定我喘不過來才願意退開,僅剩一條銀絲相連。混和著體液的銀絲掛在嘴邊,我其實聞不到味道,不在意這點葷腥,也不知道他怎的就能接受。

在我還在糾結這一點上時,他將手心上的那點東西糊到我後門上,那濕黏的感覺提醒了我他的正事。我覺得不反對跟不抗拒是兩件事,前面是心理上的,後面是生理上的。我根本沒被人這樣做過,就連自己也不會這樣做,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有了體液潤滑,他的動作順暢了很多,每一次滑過內部都能讓我身體一陣顫抖。明明前頭才剛抒發過,以為自己不會有任何反應的,一股異樣的痠麻感一次次地上竄脊椎,像電流一樣。看來後面的快感可以跟前面交錯開,心想真他媽要死。

我覺得要死的話可以死的乾脆點,一手按著他那已經蓄勢待發的地方,要他直接來。

媽逼這死處男還真給我直接來。

「操,張起、小…哥、給點活路、給點活路行不。」他丫個我剛才說什麼都不聽,這下倒是來的很乾脆,只好沒臉沒皮地說慫就慫。我要他直接來的時候,不出四分之一秒的時間,手指就退出我後門。再一眨眼,那股熱燙就抵在上頭,捅進前端的部分。我正想發難,抬頭看他似乎在笑。

我不知道悶油瓶這笑是幾個意思,只覺得突然特別想用流氓罪舉發他。他沒有完全捅進來,僅僅是前頭的部分也弄得我夠嗆了。我虛著眼,好半會緩過來後發現他也沒有繼續,敢情是怕我疼著?

我用力地眨巴雙眼,想來是因為汗濕了滿頭,才會看漏他的表情。他丫個根本不是在笑,而是極端的壓抑下,嘴角抿了起來。這細微的部分大概只有我看的出來,旁人要來看這還是淡定的一批,我喉嚨發緊,真他媽要問候張家十八代祖宗,怎麼教的一個活人壓抑成這樣。

興許是破罐子破摔,我想他也不會太講究這細節,做出這決定花不了一秒的時間:一手攀上他肩頭,現在發不出力,就用身體的體重將他往後壓去。我突然懷疑他其實經驗老道,僅僅一個動作悶油瓶也能明白我想做什麼。悶油瓶放低了身體,一手扶著我的腰,給扣著了動作就比較穩當些,不致於平衡不夠摔下去。必須得說人在悶油瓶身邊,還是求生意志比較堅強一點,在上頭控制力道總比直接被他捅死來的好。

兜兜轉轉了好一會,終於還是來到這個份上。我朝他嘴角砸巴一下,給了自己一點心理建設後,就著相連的部分緩緩地坐了下去,卡在半邊就覺得有點舉步維艱了。悶油瓶的注意力很少停留在人類身上,這會怕是他最上心的時候。我心裡嘚瑟,一時沒控制好,動作的時候疼的都喘不過氣。不過,我都浪了一輩子了,再浪一把好像也沒有什麼差。我勉強扯出一點笑,低下頭去吻他。

還想再往下就辦不到了,悶油瓶死死扣著我的腰不讓我繼續,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操作。

「小哥?」

「你疼。」他搖搖頭,就要把身體退開。

也許是我這些年來的心病,一看到他有遠離的舉動反射性地就要跟上。我用膝蓋做了支點,然後將重心往前,身體靠上的時候在他肩頭咬了一口,順勢一坐到底。讓他也疼,這似乎很公平,我偏過頭去看他,雖然疼的都起白毛汗了,心想這局總算是我贏了,我終於在這老傢伙臉上看到莫可奈何的表情。

他牽起我的手,在手背上慎重一吻,讓我有種步入禮堂的錯覺。明明就是欲行人倫,眼神卻淡漠的不像話,我吻上他的眼角,留下一抹濕潤的印子,毫不猶豫地將他從神壇扯下。

「誒你、你動一動……」尷尬,我怎麼會覺得自己在上面就有辦法自己來呢?這些年的訓練肯定都還給黑瞎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情慾的關係,腰痠軟的說不上話。可能在胖子這些年葷段子的浸淫下,已經比較沒羞沒臊了,靠在他耳根上,小小聲地央求。我自己已經在這輪番地刺激上又勃起了,更不用說悶油瓶,是男人都該爆種了。他大爺的能忍,我倒還想爽一把。

悶油瓶一開始還顧慮上我,動作緩慢卻確實,每一次都整進整出,像是要讓我能好好適應。我很想跟他說不用這麼磨嘰,但顯然我過於輕視後面帶來的快感。他那滾燙的部分每一次輾磨上敏感點都讓人刺激的不行,我想叫出來,還惦記胖子在邊間上。

沒有辦法,只好用雙手摀住嘴,一按上就被悶油瓶拉開。

「張起靈、你…你他媽……」我覺得人基本的臉皮還是要的,但我顯然忽略了什麼。悶油瓶見我能適應後就開始加了個檔次,這才覺得要糟。

「哈阿、呃、嗯…啊…」剛才的痛覺似乎在快感上來後就開始消退,我以前慾望來的時候只打過手槍,快感都在前頭。從後面來的快感似乎不是局部性的,沿著脊椎一路麻癢到頭皮,似乎全身的細胞都在共感。要死,娘的這真的會死,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臍橙算是比較高難度的動作,基本上根本控不住,只好緊緊地抓著他的上臂,不讓自己摔下去。

「吳邪。」他喊了我一聲,然後猛地將我整個人抱起。我自覺不算輕,也不知道他怎麼說抱著人站起就站起。懸空的感覺還是很驚恐的,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我下意識地雙腳圈住他的腰。行啊,你大爺的腰力好。我是真有點嫉妒了,感受到底下悶油瓶的肌肉力量開始爆發開來,似乎他也開始控制不住慾望,每一下都越來越狠戾。

大概是沒想到我這時還能跑馬,悶油瓶弄得更兇猛了,我都懷疑他大概是想把我捅對穿。雖然把他說得像是強姦犯一樣,但偏偏又溫柔的很,他湊過來親我睫毛,像是杭州初春的柳絮輕擾。現實跟過去的光影一時恍惚,被他雷厲風行了一陣,我一個扛不住就射在他的小腹上,濕黏了一片。這次不像剛才那樣兇猛,只濺到了麒麟腳上,腸道還在不自主地收縮,似乎想要把我剩下的理智給榨乾。

庭院的梧桐疏影輕斜在悶油瓶身上,影影綽綽地將我拉回現世,我好一會才回過神,然後意識到他還硬在那兒。

「你、你大爺的……?」我吸了下鼻子,覺得自己這下是真的栽了。就著相連的姿態,悶油瓶抱著我往我房間走去。從沒想到這個平常和尚一樣的人,在床上行徑是個狂徒。比起這個,我悲涼地發現身體已經下意識在迎合他了,明明才剛發洩過來,後穴的肌肉已經開始一顫一縮,親親密密地貼合上去。

媽的張家人。

§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床上了,整個人彷彿在拍尿不濕的廣告般潔淨乾爽。要不是後邊疼得很我都懷疑是我中午睡懵了,罵了聲操,勉強靠著牆面才能坐起來。

房內只有我一個人,我回想剛剛的場景,跟現下的狀況,腦殼開始疼起來了。這時候不是應該溫馨地互相依靠說說體己話什麼的,媽逼怎麼這麼快就空虛寂寞冷了。突然很想抽死如此容易妥協的自己,跟你大爺的張起靈。

門板被人拍了幾下,一聽拍的是〝恭喜老爺賀喜夫人〞,然後咿呀地開了。肯定是胖子,順手替我開了燈,手上還提一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進來。

「媽逼你這死胖子偷聽牆角。」看胖子一副吳家有女初長成的樣子,我決定先懟為快。反正這事總不會是悶油瓶親口說出去的,我也沒想過能瞞過胖子什麼,但這是顏面問題。

我以為胖子會直接懟回來,沒想到他只是嘴角抽蓄一下。

胖子在顧忌什麼?我突然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光是我想的那樣。胖子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他的眼神都不知道跑了幾齣小曲了,淫蕩的要命,卻半個子都不吱一聲。最後胖子把那鍋東西放在書桌上,然後坐在我床邊。他人身版大,我一挪位置給他就腰疼,心裡一百萬個媽賣匹。

「小哥呢?」

「孩子沒娘,說來話長。」胖子撓了下頭,我覺得不管怎樣這種情況下我都會覺得他神情猥瑣。

「我就他媽孩子的娘,你給我長話短說。」我現在沒興趣聽他瞎扯太多。胖子這人要長說的時候說話都帶勾,很容易被他不知不覺帶著走,然後忽悠到連爹媽都忘了。我以前吃了不少這樣的虧,只能叫他挑重點講,反正細節我自己能補完。

「天真,你知道你那二叔為什麼帶小滿哥來嗎?」胖子壓低聲音,我一聽,腦袋嗡一聲,瞬間炸了。原來我不知不覺給小滿哥瞎了狗眼,天知道之後要怎麼面對二叔。

那瞬間彷彿被五雷轟頂,胖子看我沒反應,就去書桌那盛了一碗不知道什麼東西過來給我,黑壓壓的。應該加了什麼中藥,裡面好像還有不知道是什麼的肉。他過來拍了拍我肩膀,然後用一種特別能理解我的表情,跟我對了拳頭。

「午餐我煮,照理說今天晚上是該輪到你了。小哥替你進廚房了,二十四孝新好男人嘞。」胖子將那不可言喻的東西推到我面前,我看看碗裡的東西,突然慶幸起自己鼻子不好使。來雨村之後就從沒見過悶油瓶下廚房,我想我也是解鎖了一項人生成就。

就在這時,手機來了提示音。不會是悶油瓶吧,至於這麼矯情嗎?一滑開來看果然不是,是解語花唄,他一句話也沒輸入,只給我打了個金額不小的紅包過來。

我腦殼更疼了。忍著、要忍著,情緒只會無限地削弱我。我吐了口氣,還在想要回什麼,下一個提示又跳出窗。

是張海客的。我關了音效,看都沒看就把手機扔到床角去。

「胖子,我二叔呢?」湯是喝不下了,我跟胖子要菸來抽。腦子的血流量肯定是不夠,這時候能拯救我的大概也只有尼古丁了。

「在客廳跟小哥喝茶呢。」

差點連菸都夾不住,人生真難,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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