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桐条集團的研究室吧。我看著一望無際的白，還有一些器械運作的聲音，意識到自己回到2025了。
還沒來得及跟月光館的大家道別呢，下次回去可能免不了被唸上好一陣。不過，他們搞不好也習慣了也說不定，反正我對他們來說總是突然來來去去的。
研究室感覺有人生活的氣息，桌面上放有面紙、保溫瓶等，感覺是女孩子的。
「咦、上城同學什麼時候回來的。？」風花推門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只馬克杯，裡面裝的似乎是熱紅茶。
「剛剛。」我才正要找她，沒想到人就出現了。
「那還真是剛好。上城同學，你這次回去2009待了多久？」
5月的滿月…應該是5月9日，我這次在過去的時間大約待了兩天而已吧？
山岸風花坐在研究桌前，拿著筆快速地在紙上書寫。
「跟推測的一樣呢，果然回到過去的時間會跟碎片大小有關。」山岸風花得知新情報時，興奮地將結果告訴我。
「推測？」
「對啊。啊，忘了你來回時間線精神會受到衝擊，我們不是在測試碎片大小跟你回去時間的關係嗎？」風花的語氣跟我很熟稔的樣子。
……這次的不協調感已經這麼明顯了嗎？我果然過去2009行動後，會造成現在2025時間點的現實改變。
我有一種就連這裡都不是真實存在的錯覺。
「上城同學？」似乎看我臉色不對，她走過來問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只是太累了。」心理上的，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有一天會被逼瘋。
「那你先休息一下。你這次回來的剛好，有個人很想見你。」山岸風花讓我坐在檢查床上，倒了一些水給我喝。
「誰？」是其他SEES的人嗎？我心想。
「是桐条集團以前的研究員，現在在開骨董美術店。她在樓上那邊，我去請她下來。」
骨董美術店？這人涉獵領域還真廣泛。
反正我也確實需要整理一下思緒，我抬頭看實驗室內的萬年曆電子鐘，現在是7月1日。兩邊流逝的時間果然很不等速，剛剛風花推測的是碎片跟回去停留的時間有關，卻沒說跟現在時間的關係。
我第一次跟第二次接觸的碎片，都沒能看清楚大小，因此也沒辦法自己推測可能造成的時間流逝。搞不好也跟大小無關，如果過去的我會牽扯現在的現實，那變數可能會難以掌控。
頭好痛，壓力下的思考讓人心力交瘁。
等等，已經七月了。
……如果和望月綾時的對話是真實的，我不會活超過2025年，那是不是代表只剩下5個月了。再想不到辦法，我很可能會被迫進入下一次的輪迴，就像這一切將沒有終點一樣。
我根本已經沒有時間了，意識到這件事，內心有一瞬間完全無法思考別的事。
正打算離去的時候，風花已經領著一位穿著套裝的女士走了進來。
「她說要單獨跟你談談，我就在隔壁房間，有什麼事記得叫我。」風花說，然後留了那位陌生的女士和我獨處。
「你好。」我禮貌性地和她打招呼。那位女士看起來有一定年紀了，但是保養得很好，舉手投足之間都流漏出一種知性的美感。她自顧自地拉了一張椅子坐下，視線卻從沒在我身上離開過。
「我想想……為了安全起見，如果要稱呼我的話，就叫我老闆就好了，反正我現在也還在開店？」老闆翹著腳，一隻手支在膝蓋上。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是把我當作怪物看待了嗎？果然和桐条集團相關的研究員都不怎麼正常的樣子。
「那跟你的意願無關。說真的，古玩看多了，你身上這種氣息真的一眼就看的出來。」
跟我的意願無關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會失去意識撲上去嗎？
「用個簡單的方式跟你談談吧？上城同學，你覺得我現在衝過去打你一巴掌會怎樣？你的感受呢？」
「先是莫名其妙，然後感到憤怒吧？」被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攻擊，大概就是這樣吧，我想。
「這就是惡業。」老闆點點頭，繼續說。
「那如果我資助你和你的朋友們一大筆獎學金，讓你們這個高中都衣食無憂，你的感受呢？」
「你想說善業嗎？」我自動幫她跳過中間過程，想知道她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
「沒錯，你很聰明。說到底，你已經輪迴了很多次了吧？」老闆緊盯著我，我這時發現她其實跟我保持一個微妙的距離，是剛好能談話的最遠距離。她似乎不想靠近我。
「你知道這件事？」我很意外還有結城理以外的人知道，她的說法引發了我的興致。
「沒錯。經歷了令人難以接受的失敗，然後重複，就像想要刷到好結局一樣。我之前替桐条集團工作時，恰好接觸到了這一部分……所以，至少讓我來贖罪吧。」老闆嘆了一口氣，繼續說。
「如果我在你不同的輪迴裡，分別和你結下了善業與惡業，會發生什麼事？」
「會……抵銷？」我直覺反應正負會互為相抵，但如果相抵了，是不是就等同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生命過？
「很直觀的結論，但很可惜，並不是。」老闆直接否定了我的說法。
「既然是高中生，數學應該有絕對值的概念吧？『業』這種東西是不管正負都會繼續累加下去的，特別是像你這種輪迴很多次的人。」她放慢了語速，像是要確保我一字不漏地聽進去。
「你的靈魂，不覺得沉重嗎？」老闆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同時確認什麼。
沉重嗎？照她的意思，我重複的過程中，已經累積了很多的業力？但我其實沒有什麼感覺，會造成我壓力的只有那些無解又危險的事件而已。
「那些人與人之間的關聯性，已經成為助力的一部分，對你來說，好像是稱為羈絆吧？但在我來看，這和業力沒有什麼區別，純粹是使用方式的差異而已。」
「你得盡速做下決定才行，再累積下去，過多的業力會壓垮你的靈魂。」
「而被業力壓迫的靈魂，最後會潰縮成一個奇點。那就是我們當時人為製造大型陰影的原理。」
她在，說什麼？人造大型陰影？光是消化這些訊息就夠困難了，現在的我完全無法回應她，只能聽著她自顧自地說下去。
「你是堅強的好孩子，所以能承受這麼多次的輪迴。但也代表你潰縮之後，會成為最危險的陰影……說不定不用召喚出Nyx就能滅世了呢。」
「可以的話，希望你忘了我，只要記得內容就好。」老闆說完就自己走掉了，完全不想再跟我多接觸的樣子。
真的是一件一件的麻煩事接踵而來呢，我坐在原地獨自消化老闆的訊息。如果她說的都是真實的，那我也必須告訴結城理才行，必須好好地記住。我強迫腦袋反覆背誦著這些資料，直到風花悄然走到了我身邊也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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